“这肉纹理细腻,肥瘦相间,若以文火慢炖,佐以新摘的香蕈,最是相宜。”她说着已取来青葱三两刀,姜块拍碎入盅,动作行云流水。
柳霜序眉梢微动,刀尖在砧板上轻点三下,她忽然将整块肉抛向空中,银光闪过,肉块竟在空中分成十二薄片,雪花般落在备好的荷叶上。
清早吃这般油腻的东西总是对祁老夫人的脾胃不大好,她便想配一盅清淡的粥。
柳霜序指尖一顿,望着案上薄如蝉翼的肉片略一沉吟,转而将荷叶轻轻合上:“二丫去取些新米来。”
她转身揭开灶上的小瓮,舀出半勺清冽的井水,将肉片放在了锅中慢炖。
她从檐下竹篮里拣出两枚黄玉般的南瓜,刀刃贴着瓜瓤转出个圆弧,米粒与南瓜丁便随着她手腕轻旋落入砂锅。
忽见窗边白瓷盆里养着几尾活鲫鱼,鱼尾正扫出晶莹水花。
“倒是巧了。”她拈起银簪将鬓发挽紧,忽然反手拍向水面。
一尾鲫鱼凌空跃起,竟被她用绸帕裹住头尾,轻巧地剔出两片雪白鱼腩。鱼骨入锅时溅起的汤花,恰似一串琉璃珠子滚进晨光里。
砂锅将沸时,她忽然从袖中抖出个湘绣荷包,指尖挑出几粒嫣红的枸杞。
二丫盯着那盅渐渐泛起金黄的粥,忽然见柳霜序用银匙挑起一丝鱼腩,在粥面摆出朵半开的梅花。
香味已经传了出来。
柳霜序将袖子放下,吩咐厨娘将菜品送过去。
——
彼时,陈玉筠正在祁老夫人的身边。
她见厨娘已经进了院子,这才假模假式的开口:“姑母,夫人到底是祁家的当家主母,怎么能叫她下厨呢,不如将她叫回来吧,这府里厨娘的手艺也是不错的。”
祁老夫人正用银匙搅着茶盏,闻冷哼一声:"当家主母?她若真把自己当主母,就该知道伺候婆母是本分。"
话音未落,厨娘已捧着食盒进来。
揭开盖子,一盅金灿灿的南瓜鱼腩粥正冒着热气,鱼腩在粥面上摆成的梅花栩栩如生,旁边还配着一碟晶莹剔透的水晶肴肉。
陈玉筠抢先道:“这粥看着倒是精致,只是”
“只是什么?”祁老夫人问道。
陈玉筠故意压低声音:“夫人既然对下厨一事这么有主见,想来也最擅用食材相克之理”
这话一出,老夫人手中银匙‘当啷’一声掉在盏中。
柳霜序恰在此时跨进门来,膝盖的伤让她步履稍缓,却更显端庄,她福身行礼:“请母亲用膳。”
“这粥里都放了什么?”老夫人冷声质问。
“回母亲,新米、南瓜、鲫鱼腩,佐以枸杞提味。”柳霜序不卑不亢,“儿媳知母亲脾胃虚弱,特意未放半点油腥。”s